是這樣的,有個生長在後山的女孩,從小到大,就連到大學讀書的四年,都很少離開父母超過一個月,身邊朋友為了穩定的生活而打拼著,而她卻自不量力,為了不小心愛上的陌生文化流浪,她堅強到可以背負幾乎跟體重一樣重的行李一個人飛到異國的城市,卻也脆弱到一個人聽著家鄉的旋律就流淚。其實女孩並不傑出,身高也不太高,但唯一引以為傲,帶給她力量的,就是家鄉,沿途的風景並非全都美好,而途中寄出的明信片希望都是甜的,過程就留給自己,手中握著胸前的十字架,看著三個榻榻米小房間的牆上一張一張照片,每次的battle場上,女孩一點也不緊張,只是用盡力氣想跟上世界的腳步,並跳出自己獨特的步伐。
初抵達大阪,跌跌撞撞了一個月後,在市中心、年輕人的聚集地-美國村找到了歸屬,御津公園(三角公園)前方轉角的珍珠奶茶店,賣著熟悉的台灣飲料。生活穩定後開始參與街舞活動,並獨自拎著音響尋找大阪青少年練街舞的地方,在OCAT廣場結識一群有著共同興趣的好友,一同追求夢想的過程,即使語言不同,也能夠心靈相通而成為知己,而同樣以跳舞為夢想,遠從北海道來大阪打工的Akko變成了我的第一個異國好姊妹,也是參加各個街舞比賽的夥伴。
生活在大阪,並一次次在流浪中持續流浪,與生命中的過客用力擁抱,再用力的告別,親身體驗日文課本學習到的那句「一期一會」。
第一個冬季,四位台灣女孩為了體驗青春十八票券,一路從大阪轉了五次車到新潟,在零下2度c低溫的傳統日式房屋中渡過新年,民宿的おばあちゃん帶著我們搗年糕、滑雪、元月一日的蕎麥麵、在附近的寺廟初詣,抽到了大吉的籤。
想念海的春季,獨自訂了國內線的班機將自己放逐在沖繩,參與國際沖繩音樂祭,騎著guesthouse借來的機車,穿梭在這離台灣很近的小島上八天七夜。
炎熱的夏日,利用休假日走遍了關西的各個海水浴場,沙灘上健康膚色的男孩女孩、陽傘下飄著雷鬼音樂、繽紛的色彩與防曬乳和海水鹹鹹氣味,躺在充氣床墊上,隨著規律且緩慢溫柔節奏的浪飄著,然後在海灘遇見那偶像劇般的異國戀情,雖然最終僅止於曖昧而已;花火大會時,穿著浴衣買了章魚燒與啤酒,躺在草地上對著像夢境般美麗的海上花火傻笑,這是一段最快樂、最不想結束的季節。
微涼的秋天,還留戀夏日,於是中秋節三連休的假期睡到自然醒後,隨便抓了幾件衣服,比基尼、海灘墊與飄飄床,將相機、手機、IPOD與擴音器充好電,領出一些現金,就這麼衝動的買特急券,往想去很久的和歌山白良浜前進,因為那裏是關西唯一開放到九月底的海水浴場,這三天我告別了閃亮的純白沙灘,也告別了夏天。
在冬天到來、也在冬天離開,離開大阪的前一個月,終於在比賽中贏得了名次,最後一天上班,店長拍拍我肩膀說:「無論到哪裡!都要好好的!」在大阪的這一年間的回憶就瞬間浮現在腦中。
總有一個城市,在那裡偶爾流淚,常常寂寞,快樂很深刻,鵝黃色般溫暖,沒有家鄉的平穩。熟悉,總是太遙遠的存在,無助時幾乎深不見底。但妳知道,它適合妳,無關快樂悲傷,它完整了自己,在身體裡永遠存在,並無可取代。